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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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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費雲帆他……”

“小費叔叔已經醒過來了,”綠萍打斷了青芷的話,溫柔的說道:“他比你醒得要早一些!”

“我就說嘛,”紫菱笑著說道:“雲帆的身體那麽好,又是坐在副駕駛上,怎麽會有事呢!真是的,他也不來看我?看我下次還理不理他!對了,綠萍,你給爸爸打電話了嗎?他怎麽說的?什麽時候來看我啊?還有,楚濂呢?楚濂來了嗎?他怎麽不在這裏?”

“我剛剛已經給爸……嗯,我已經打過電話了,他說他一會兒就過來看你,你不用著急;”綠萍輕輕的給紫菱掖了掖被角,說道:“至於楚濂,之前他一直在這裏陪著你的,剛剛才有事情離開的;等到他把事情辦完了,就會來陪你了……”

紫菱輕輕的點了點頭,又防備的看了綠萍一眼,說道:“綠萍,楚濂他……”

青芷無奈撇撇嘴:“紫菱啊,楚濂在你眼裏呢,也許是塊寶;可是在姐姐這裏,他卻什麽都不是;而且現在,拖你的福,恐怕就連彼此之間小時候的那點子微不足道的情誼,也早就一點都不剩下了。所以,你完全不用擺出一副這樣的表情的。”

看著紫菱現在這副欲言又止的委屈表情,青芷突然覺得心裏煩透了。其實看到紫菱醒來後就一直不願意提到費雲帆的樣子,甚至就算是問起費雲帆的傷勢,也是因為自己步步緊逼的原因才迫不得已的開口的,因此青芷也有些替費雲帆不值——紫菱竟然會對與自己一起出車禍、也算得上是自己朋友的人表現得如此的冷血,甚至連問一問費雲帆的傷到底重不重都不用,一副要與費雲帆撇清關系的模樣,虧得費雲帆為了紫菱做了那麽多,甚至現在還永遠的失去了右腿……

對紫菱的不滿,再加上紫菱又擺出一副綠萍會來搶楚濂的樣子,青芷再也忍下去了,因此對紫菱的話也就不再客氣!

“青芷!”綠萍開口喝住青芷的話,又輕輕的拍了拍紫菱,安撫著她的不安:“紫菱,青芷不是有意這麽說的。而且,我跟楚濂之間真的沒什麽的,你要相信楚濂,你們兩個在一起都這麽多年了,你怎麽能懷疑楚濂對你的感情呢?”

“我……”紫菱委委屈屈的看了青芷一眼,又縮了縮肩膀,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。

青芷重重的呼出一口氣,對著綠萍說道:“姐,既然紫菱已經醒了,汪展鵬也一會兒就會來看她,那麽這裏我們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。我先下去等著,等汪展鵬來了以後,我們就回家吧。輪也該是輪到他照顧幾天了,沒道理我們兩個在這裏一盯就是五天,他反倒像是個沒事人一樣……”

綠萍點了點頭:“那你先到樓下等我吧!估計他也快來了,我等他來了再走吧……”

青芷點了點頭,看都沒看紫菱一眼,直接起身離開了病房。

青芷百無聊賴的坐在醫院大廳的坐椅上,等著綠萍。

這時,門外來了一輛救護車,吵吵雜雜的聲音引得青芷不由得轉過頭去。

“咦?”青芷皺著眉看著隨同醫護人員一起來的、正在不停的大聲吵鬧的梅若鴻,以及哭哭啼啼的汪子璇、正在擁著汪子璇低聲勸慰著的汪子默、冷冷的站在一旁不屑的看著眼前一幕的谷玉農,低喃道:“汪子默他們怎麽來了?”

青芷好奇的擠了過去,竟然在受傷的人被推進手術室之前看到了那個人的臉——竟然會是那個剛剛因為找到了不負責任的丈夫而離開李家的翠萍。

“翠萍姐?”青芷低聲的叫了一句,趕緊拉住汪子默,著急的問道:“汪子默,怎麽回事?你們怎麽跟翠萍姐一起來了?”

汪子默楞了一下,說道:“青芷,你怎麽……哦,對了,我聽依萍說過了,好像是你妹妹出了車禍,陷入了昏迷。怎麽樣,她好點了嗎?”

“我問你翠萍姐是怎麽回事,怎麽會是你們跟她一起來的醫院?”青芷沒有理會汪子默的問題,繼續追問道:“她之前還好好的,現在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?”

聽到青芷問起翠萍的事,汪子璇突然害怕的抱緊了汪子默的腰,哭著叫道:“哥……”

而梅若鴻則蹲在地上,不停的捶著自己的頭,低聲的哭泣著。

汪子默無奈的對著青芷點了點頭,扶著汪子璇走到供病人家屬休息的椅子上坐下,不停的勸著哭泣的汪子璇。

“你認識那個翠萍?”谷玉農突然開口問道。

“嗯,”青芷點了點頭,說道:“翠萍姐剛來臺北的時候,是在我家裏做的女傭。後來,說是找到了自己早就離家出走的丈夫,才離開的我家,回到她丈夫身邊的。不過才一兩天功夫,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?”

“還用問嗎?”谷玉農不屑的說道:“翠萍回到了梅若鴻的身邊,才發現梅若鴻早就已經變心了,甚至還提出了要與她離婚,因此翠萍無法接受那殘酷的事實,於是選擇了自殺這個方式,打算讓梅若鴻與汪子璇永遠無法在一起唄!”

“離婚?”青芷震驚的說道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翠萍姐的那個離家出走多年、毫無音訊的丈夫就是梅……梅若鴻?”

“怎麽,你不知道嗎?”

青芷搖了搖頭,說道“我只知道,翠萍姐找到自己的丈夫,但真的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梅若鴻……”

“呵,”谷玉農冷笑道:“原來這梅若鴻竟然真的幹過拋棄糟糠之妻的惡心事啊!”

“那麽你們呢?”青芷反問道:“怎麽會與梅若鴻在一起?”

“子璇知道了梅若鴻與翠萍的事,”谷玉農學著青芷樣子靠在墻上,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說道:“竟然跑來找我,讓我陪著她去找翠萍,說是要找翠萍說清楚,要去請求翠萍成全自己跟梅若鴻,因此打算說服翠萍,讓翠萍帶著孩子回老家去;子默聽說了這件事,要過去阻止子璇,說是不能讓她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,於是就過去了畫社那邊;至於我,我是過去看熱鬧的,我就是打算看一看汪子璇跟梅若鴻是怎麽幸福的在一起的!”

青芷挑眉看向谷玉農,想起之前在醉馬畫社時,他對汪子璇的感情還是很深的,可是現在竟然會是一副看笑話的語氣提到汪子璇與梅若鴻的事,倒令人覺得意外了!

“怎麽,覺得很意外?”谷玉農拿出一顆煙,叼在嘴上,想了想,又把煙拿了下來,笑著說道:“汪子璇與梅若鴻的事情你聽說了吧,既然她都做出那種事情來了,我又何必緊厚著臉皮貼著人家不放呢?我谷玉農又不是從此找不到女人了,又何必在汪子璇這一棵樹上吊死!”

“所以,同樣的面對被人背叛,你選擇了與汪子璇離婚!而翠萍姐,卻因為不甘心這麽多年的付出被白白的辜負,而選擇了用死亡的方式讓人永遠的無法忘記她?”青芷皺著眉頭說道。

“那是她傻!”谷玉農不客氣的說道:“就梅若鴻那種……”

手術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了,醫生從裏面出來,輕輕的搖了搖頭,對著圍上去的幾個人說道:“我們已經盡力了!”

身後,是被護士推出的、從頭到腳蓋著白布的翠萍。

“啊……”梅若鴻失控的大叫道。

青芷茫然的看著被推走的翠萍,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感慨。

“餵,”谷玉農推了推青芷的肩膀,說道:“你要不要跟過去看一看,看看有什麽用幫忙的?就梅若鴻那樣的,估計是能指望不上了!”

青芷點了點頭,看著失神的坐在地上,毫無反應的梅若鴻,對谷玉農說道:“嗯,我過去看一下。”

谷玉農想了想,說道:“我也跟過去看一看吧!”

青芷給綠萍打了電話,告訴了她翠萍的事,便去幫著料理翠萍的後事了;綠萍聽說了翠萍的事,也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,正好汪展鵬帶著沈隨心來到了醫院,綠萍也趕緊從樓上下來,找到了青芷,一起料理翠萍的事。

而谷玉農竟然沒有提前離開,而是一直幫著青芷和綠萍跑東跑西的。也許是翠萍被梅若鴻背叛的事,讓他有了一種同命相憐的錯覺……

即使兩個人的背景、經歷完全不同,然而,卻都因為梅若鴻這個人,命運發生了巨大的轉折——谷玉農雖然曾經因為汪子璇的背叛而感到憤怒、傷心,但去從未有過放棄自己生命的念頭;而翠萍,卻為梅若鴻這個人付出了自己最美好的年華,付出了自己的一切,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。

翠萍的葬禮辦得非常的簡單,甚至有些匆忙……

“值得嗎?”站在翠萍的墓前,青芷輕聲的低喃道:“為了那樣一個男人,就投湖自盡了,到底值得嗎?難道你就沒想過自己的女兒嗎?你這樣死了,你讓畫兒怎麽辦啊?那樣一個完全沒有一點責任感的男人,怎麽可能盡好一個父親的責任?”

青芷看著前面那個哭得不能自已的男人,嘴角突然浮起一抹嘲諷的笑:“梅若鴻,現在你終於如願了吧!只是不知道,當你一出門面對的就是淹死被你逼得毫無辦法的妻子的湖時,你會不會覺得心裏不安呢?”

“走了!”李司扯了一下青芷的胳膊,說道:“大家都知道,你跟翠萍的關系不錯,也很疼畫兒;翠萍發生這樣的事,大家也都很惋惜;但是翠萍已經去了,你也別太難過了……”

“嗯,”青芷點了點頭,跟著李司最後離開了翠萍的墓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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